大家好,這裡是旭。
之前說好會網上公開的柯布生日紀念本我終於(沒有跳票地)把網頁做出來了!!^Q^"""
沒有包含特典和插畫的部份,僅有故事部份的內容,希望沒買到本子的也能夠分享這個故事。
(不過本來印量就非常的少哈哈只是因為我自己想要……)
PART A我畫的漫畫和PART B羽幸桑寫的小說故事是連貫的,如果可以的話也想大家可以一氣呵成從頭看下去喔>_0+
是個缺失一部份都會不完整的小故事,內容是現代拉普拉普PARO的柯凱,健全、甜過頭、更沒有相愛相殺……OTZ
上面那個導覽列絕對只是個裝飾(……)
最後的最後,如果看完之後可以給我填個感想的話,就更加好了!!
感謝買了本子的人和看了這個故事的人!!!!>__<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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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
PART A - COMIC By Aki
* * *
PART B - NOVEL By 羽幸
市內的水族館是柯布和凱倫貝克在約會的初期較為常去的地方,不過由他們開始同居以後,就沒再去過了。
凱倫貝克知道柯布其實很喜歡水族館,也許應該說是喜歡魚類,他們的家裡也養了一缸……嗯,不過是食人魚。對,食人魚,而且足足有五條之多。起初他的心裡不太習慣,看著牠們搶奪食物的兇殘樣子心裡就不禁毛毛的。不過日子久了,就發現牠們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面,特別是把一條急凍蝦仁條丟入水缸的時候,牠們想吃又因為太冰凍而咬不開,圍著蝦仁條轉的樣子。
對水族館及家裡的魚回憶結束,凱倫貝克把思緒拉回現實。
如同行程所示,他們現在身處於第一個目的地──水族館。吃過非常豐富的早餐(雖說是早餐,不過他們吃完也快十一時了。)他們就匆忙出門來到水族館了。凱倫貝克一邊不情願地跟在柯布的身後走著,一邊抱怨:「可惡,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行程……混蛋……」這一切都和凱倫貝克的預想相差實在太遠,而且只要想到柯布竟然為了看他著急的樣子,就欺騙他已經另有行程,心裡就有氣!更火大的是,他真的為了不能和這個混蛋過生日而失落了整整一個星期!
「你再抱怨下去也沒用。」走在稍前,一直聽著凱倫貝克抱怨的柯布放慢了腳步,退到他的身旁並肩走著。柯布向凱倫貝克露出一抹賊笑:「抱怨自己是你的新樂趣嗎?嗯?都已經依你的行程了。」
「咕、可惡……!」被柯布這樣挖苦,自己竟然連一句話也無法反駁。要怎樣反駁啊!即使是酒醉時所說的話也好,也否認不到定下行程的就是他自己,柯布這混蛋根本是故意的!
一肚子悶氣無法宣泄,就在兩人身體貼得最近的時候,凱倫貝克突然抬起手肘,向著旁邊柯布肚子撞過去。
即使言語上失勢了,最低限度,他也要用行動來表達他對柯布的不滿!
彷彿早就預料到會被攻擊一樣,柯布張大手擋下凱倫貝克的手肘。在凱倫貝克來不及反應的下一瞬間,這對擋下攻擊的手掌,已經順著凱倫貝克的前臂線條滑到手掌的位置,擅自握住凱倫貝克的手。
「喂!你……!」被柯布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凱倫貝克不禁叫了出來,惱道:「柯布,你腦袋進水了嗎?」
他們現在就身處在人來人往的水族館通道上,拖手這種明目張膽的情侶行為,柯布一般是不會做的,頂多就只是幫他提一下小提琴,或者走在一起的時候貼得比較近而已。即使他們已經做過再親暱的事,不過都只限於在室內獨處的時候,也就是在他們的家或旅館等等。
「我擔心你會走散。」握著凱倫貝克的手,柯布話音中帶著輕笑:「剛剛不是被撞到過幾次嗎?」
星期天的水族館,想也知道會有多可怕的人潮。遊客、一家大小、互相依偎的情侶或者是忙著觀察作業的學生等等,通通都聚集在這個水族館內。凱倫貝克雖然是男人,不過體形上較為纖瘦,在這個時候會被撞到也是難免。只是,看著凱倫貝克被撞得東倒西歪他也不好受,只好找個藉口抓緊凱倫貝克,免得一會受傷就麻煩了,更重要的事他想看凱倫貝克不知所措的模樣。當然這句話柯布沒有說出口,不然凱倫貝克一定會吵個沒完沒了。
「怎麼?不喜歡嗎?」
「當、當然不喜歡!」
「是嗎?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故意拉長尾音,柯布很乾脆地放開凱倫貝克的手,然後把注意力回到剛剛在眼前游過的魚群上。
沒想到柯布會如此乾脆俐落,凱倫貝克本來因為柯布難得的親暱行為而高興的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水族館的昏暗燈光讓凱倫貝克看不清楚柯布的表情,他的手心,還殘留著柯布的溫度以及觸感,這些都令他留戀。凱倫貝克開始想:柯布是以怎樣的心情放開他的手?他不知道也猜不出來,也許是不願意去面對。所以,他只好努力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試著以魚群分散壓在心頭上的苦澀。就在這時,一股預料以外的力道,突然施加到他的肩膀上。
這股熟悉的力度令凱倫貝克瞬間反應不過來,腦袋空空一片。僅僅透過玻璃所反射的影像,隱約看到放到自己肩膀上的這隻手,是屬於柯布的。彷彿不相信雙眼所見的一切,凱倫貝克急忙抬頭望向身旁的柯布。只見柯布朝他呲嘴一笑,手指耍弄著他落在肩膀的髮絲道:「看你都快要哭出來了,我只好做點表示表示囉。」
「你、你……!」由柯布的獰笑之中得知自己再次被整的事實,凱倫貝克的臉頰一下子刷紅,懊惱地向柯布怒吼:「混——!」
「在這裡大吵大嚷不太好吧?」先一步打斷了凱倫貝克的指責,稍微向放在對方肩上的手使力,令凱倫貝克更加往自己方向靠攏,提起腳步準備離開現時的展館,對凱倫貝克說:「走吧,到下午茶的時間了。不是要在水族館為我奏上一曲嗎?」
「你別打算可以曚混過去!……你剛剛說甚麼?在水族館演奏?」
「只要餐廳處的表演舞台沒人使用,應該沒問題。還是說你沒有信心?」
「笑話。」凱倫貝克哼了一聲,更大的表演舞台他都去過了,區區餐廳的表演舞台根本不算甚麼。不過只要想到可以在充滿和柯布回憶的地方演奏,剛才被愚弄的不滿馬上消失無蹤。凱倫貝克跟上柯布的步伐,難以掩蔽內心的興奮,高興地說著自己的計劃:「再一會,整個水族館都化成我的演奏場地,我的琴音將會傳遍水族館每一個角落。這裡的所有人……所有的生物,都會被我的琴聲所誘惑。當然亦包括你。」頓了一下,凱倫貝克抬起頭對上柯布的視線,勾起自信的笑容,繼續說:「就用絕對不能抵抗的甜美音色,令你神魂顛倒,最後成為我的俘虜吧,柯布。」
面對凱倫貝克狂妄的宣言,柯布聽罷僅僅眉頭一挑,他盯著凱倫貝克的面容,低笑道:「這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們沿著水族館的通道走著,不時發出竊竊私語的低笑聲,各懷心思走向他們的目的地。
* * *
用餐過後,他們隨即離開了水族館。直到最後水族館也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讓凱倫貝克在餐廳演奏小提琴。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柯布偷瞄了身旁一直低下頭走路的
凱倫貝克一眼。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凱倫貝克現在是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
他們就這樣沈默不語地繼續走了好一段路,期間凱倫貝克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一副耿耿於懷、默不作聲的樣子,和剛才誇下海口挑釁自己時簡直判若兩人。
這次是他疏忽了,以為水族館的表演舞台可以如常借用,沒想到剛好碰著了館方預先安排好的節目表演,所以不能借出予他們使用。
只要想起踏入水族館餐廳的瞬間,凱倫貝克由一開始充滿期待的樣子瞬間轉為失望,在餐廳內高興熱烈的氣氛呈現強烈對比,柯布不由得心底處湧出一陣愧疚,明知道凱倫貝克最重視有關演奏的問題,他應該更加小心處理才是。嘆了一口氣,他決定先一步打破沈默。
「抱歉,沒有預先問清楚是我——」
「……」
「凱倫?」
「……為什麼要道歉?」
凱倫貝克終於抬起頭,眼神茫然望向柯布說:「說要在水族館演奏的人是我,你只是依我的要求去做,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傻瓜一般的行程、傻瓜一般想法、傻瓜一般的自己…這就是完全不經思考的下場,他實在太得意忘形了,現在的失望完全是自己一手做成,根本和柯布一點關係也沒有。
「要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難得……你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原先想好的行程已經因為自己一時的玩笑而告吹,這點凱倫貝克也認了,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連實行這個玩笑也做不到,就算不是人為問題也好。想著想著,凱倫貝克低下頭,不由得就覺得自己很失敗,再次沈默不語。
「我說你啊。」柯布不禁笑了起來,對於凱倫貝克這番自責也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你是不是搞錯甚麼了?」
「嗯?」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期待過你的演奏。」
此話一出,凱倫貝克整個人猶如觸電般停下腳步,他急忙抬起頭,雙眼瞪得老大地看著柯布。相比起凱倫貝克一臉驚愕的表情,柯布反而一臉輕鬆,低笑說:「我在意的,一直都不是你的演奏,而是…唔?」發現有幾縷頭髮滑到凱倫貝克的眼前,柯布伸出手把這幾縷頭髮捋到他的手上,揉搓著說:「比起演奏,我更期待的是你,凱倫貝克。」
「你、你……甚?」看到柯布用著臉不紅氣不喘的臉說出令人害羞的情話,一時之間凱倫貝克的腦袋無法理解到柯布話中意思,停止了思考。直到臉上傳來灼熱的感覺才回過神來,表情亦由一開始的驚愕轉成慌亂,他只知道自己的臉現在一定紅透了!
看著凱倫貝克的臉部轉變,柯布由心底裡覺得很有趣。他決定更進一步,抬起另一只手環到凱倫貝克的背脊,稍微向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壓,把凱倫貝克整個人推到他懷裡。
「柯、柯布!你,你……!」他們可是走在大街上耶!
「看來有必要令你弄清楚一件事。」
「甚、甚麼?」
感覺到懷中的頭顱左右掙扎著,柯布用著身高差距和氣力的優勢,低頭貼近凱倫貝克的耳邊說:「因為是你的演奏,所以我才會聽。如果不是你的,我一律沒興趣。」
「……你現在算是安慰我嗎?」掙扎的動作瞬間停止。掙不開柯布的懷抱,凱倫貝克乾脆把整張臉埋在柯布的胸膛,感受著柯布的擁抱,悶聲問道。
柯布沈默著沒有回答,只是加重了雙手擁抱的力度。
他們在街道上互相擁抱著,經過他們身邊的人都不禁向他們投以奇怪的目光。畢竟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如此明目張膽在人前進行親暱的行為並不常見。甚至有人想稍微窺看窩在柯布懷中的凱倫貝克長甚麼樣子,不過全部都被柯布發現,一律惡狠狠的瞪回去了。閒人們被柯布這張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臉一瞪,即使不爽,但是為了不想生事,只好摸摸鼻子裝作看不見,沒事發生似的繼續走著。
過了好一會,柯布聽到來自懷中的抱怨:「你在那兒學來這副油腔滑舌的……」凱倫貝克終於由柯布的胸膛抬起頭,臉上已經再找不到任何失望或者落寞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帶著紅暈,一臉難為情的樣子。
柯布隨即牽起凱倫貝克的一縷頭髮,在手中擺弄著說:「我從來不把時間用在這些無聊事上……不過呢,也是要看對象的。」
「你還真好意思說。」凱倫貝克用鼻子哼了一聲,同時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柯布突如其來的擁抱令他的失落感已經煙消雲散,他不能否則柯布的安慰對自己很有效果,不過他是死也不會說承認的。
瞇眼一笑,凱倫貝克決定把這個秘密藏於心底,輕力拍打柯布的胸膛,示意對方放開他:「放開我吧。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商店街呢。」
柯布爽快地放開凱倫貝克後,抬手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皺起眉頭:「商店街……你要去買唱片吧。」幾乎可以肯定凱倫貝克的目的,柯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補充說:「去商店街的話,就趕不上餐廳的預約了。」距離預定的時間沒餘下多少,而且凱倫貝克每次進去唱片店就不是一時三刻可以出來的,他已經可以肯定他們會趕不上。
凱倫貝克整理衣服的動作瞬間停止,急忙拿出手機查看上面的時間,驚呼道:「原來已經這麼晚……我們還是不要去商店街了,直接到餐廳吧?唱片店甚麼時候也可以再去。」只要不去商店街,時間上應該會很充裕,這樣也不會影響他們接下來的行程,柯布的生日一年就只有一天,他不希望再出亂子了。
不過比起一臉著緊的凱倫貝克,柯布意外地是一臉從容,不慌不忙的樣子。他低笑一聲,由褲袋裡拿出了一個硬幣遞到凱倫貝克的眼前。
「……你想幹甚麼?」看著硬幣,凱倫貝克有不好的預感。
柯布揚一下手中的硬幣:「就由它來決定去那裡吧?你贏了的話我們就去餐廳,我贏了就去商店街買唱片,晚餐就回家吃。如何?」
果然,他就知道柯布要和自己賭。凱倫貝克皺眉看著硬幣,不解地問:「我不明白這個賭局的意義?」由硬幣身上移過視線,凱倫貝克發現柯布正用自信滿滿的笑容看著他,這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沒有拒絕權,而且今天還是柯布的生日呢。凱倫貝克一邊想著,一邊嘆氣道:「不過,你喜歡把你的好運氣用在這些地方上,我也沒辨法。話先說在前頭,最後辛苦的是你自己。」他已經警告過了,只不過柯布堅持的話,他也只好順柯布的意,奉陪到底就是。
柯布聽後依然是滿臉笑意,收回硬幣把它放到姆指上,隨即使力把硬幣彈到空中。
"叮!"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硬幣在空中形成環狀拋物線,轉了一圈後,落到柯布手背上,並用另一隻手覆蓋手背上的硬幣。
「正面?反面?」
「反面。」
柯布把手移開,擲硬幣的結果清晰地照入凱倫貝克的眼睛。
彷彿是預料之內的結果,柯布神色自若地收起硬幣:「今天是新唱片首賣的日子吧?」
把你說過的醉話記在心上。
把你說過的瑣事記在心上。
「走吧,去商店街。」沒有給凱倫貝克思考的時間,柯布不由分說握住凱倫貝克的手就走。
即使覺得麻煩,不過只要是有關凱倫貝克的事,他都會記得。
這份放不下對方的心情,也許就是凱倫貝克口中所說的愛吧?
柯布一邊想,一邊拉著再次晃神的凱倫貝克走向商店街的方向。
* * *
買到了想要的唱片後,柯布乾脆打電話取消餐廳的預約,專心和凱倫貝克逛街。之後他們順道去了逛商店街,購買欠缺的日用品;期間還有拗不過凱倫貝克堅持要買的生日蛋糕,逛著逛著,直到過了晚餐時間(都快十時多了),他們才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
兩人簡單解決今天的晚餐,藉著柯布在廚房忙著清理的時候,凱倫貝克亦開始著手準備他的計劃。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拉開抽屜,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靜靜地被他留了在這裡,「還以為……會送不出去了。」說話的同時似是鬆了一口氣,凱倫貝克伸手拿起盒子,將其打開。
盒子的裡面放著一個鳶尾花造形的針式胸針,是他準備送給柯布的生日禮物。鳶尾花的尾部有兩串小鏈條,鏈接到胸針的後半部份。就像柯布給人的感覺,集狂傲不羈於一身,卻又非常體面且不失禮。早在幾個月前,由櫥窗看到它的一剎那,他就知道將這個胸針送給柯布作為生日禮物,是最合適的。再一次檢視胸針,凱倫貝克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相信柯布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
合上禮物的蓋子然後把它放到桌面上,凱倫貝克轉過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提琴開始檢視,由琴身到琴弓,滴水不漏地檢查著,確保她是處於最佳狀態:「接下來,就是妳的表演時間了,莎姬。」輕喚著小提琴的名字,就好像對待最珍愛的女人一樣溫柔,凱倫貝克伸出手撫上小提琴的主體,喃喃地說:「這一定是場最好的演奏,妳說是嗎?」雖然今天的行程和預期之中有很大的出入,甚至遠超自己的想像,只不過他必須令到最後一個環節和預想中是一樣的。
小心翼翼把小提琴放到禮物的旁邊,凱倫貝克走到衣櫃的前面,脫去一身休閒的衣服,拿出他最喜歡只有在正式演奏場合才會穿著,而且是和柯布第一次見面時所穿著的演奏服裝。一邊更換衣服,一邊回憶起他和柯布第一次相遇的情境,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由心底處笑了起來。算一算日子,原來在不經不覺之間,他們已經在一起好一段時間了。
對著鏡子整理脖頸處的蝴蝶結,左右一拉,完成最後一個穿著步驟,然後拿起桌面上禮物盒子,取出胸針扣到自己的衣服上,凱倫貝克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打氣說:「要上了,凱倫貝克。」為了平伏內心的情緒,凱倫貝克深吸一口氣,伸手拿起小提琴,帶上琴弓,走出自己的房間。
柯布,戲弄我的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就讓你聽聽名為復仇的音色,而你將會如我所期待一樣,不可自拔地沈溺其中。
懷著愉快的心情和想法,凱倫貝克來到了客廳。
柯布剛好整理完畢,由廚房步出客廳,聽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就知道是凱倫貝克下來了。他放好手上的蛋糕,頭也不回地說:「蛋糕一會再吃吧,反正你——」本來想說的話,在抬頭看到凱倫貝克一身正式的打扮後,頓時把話硬生吞回肚子裡去。
「你……」
「噓,入場的觀眾請保持安靜。」琴弓抵到嘴唇邊,作出噤聲的姿勢,揚揚自得地走過柯布的身邊。凱倫貝克來到沙發前,對柯布作出請就坐的動作,稍微欠身恭敬地說:「這是來自小提琴演奏家凱倫貝克的邀請,請你細心欣賞接下來的演奏。」
現在的他,身份是一名小提琴演奏家,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心愛的人而拉起琴弓演奏。
柯布沒有說話,臉帶笑意坐到沙發上,雙腳交疊,等待著凱倫貝克帶給他的餘興節目。習慣性地由襯衫的口袋拿出煙盒,想了想又把它放回去,嘆一口氣:「抱歉,忘了演奏場地內不能抽。」隨即把身體向後傾尋找著舒適的姿勢,環手抱胸說:「你可以開始了。」
「謝謝。」向柯布的配合給予道謝,凱倫貝克深吸一口氣平穩自己的情緒,期間雙手亦開始動作起來。他的左手握著指板的部份,把小提琴抬到肩膀上,下巴靠到腮托的位置固定好。而他的右手則握著琴弓,姆指留在弓根的位置,其餘的執著弓杆緊緊靠攏。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無比,彷彿現在就身處演奏廳的舞台上一樣……不,他已經把這裡當成是真正的舞台了。
閉上雙眼,凱倫貝克拉動琴弓,悅耳的單音陸陸續續由小提琴的身上發出,藉由凱倫貝克一個接一個的動作,單音串聯成一段又一段的旋律,迴蕩在整個客廳裡。
柯布不知道如何評論一首樂曲的好與壞,對他而言,音樂只有順耳和不順耳之分,合適的就繼續聆聽,聽不入耳的就轉身離開。柯布仔細一想,他甚至沒有認真聆聽過凱倫貝克的任何一次演奏。直到今時今日,柯布才明白為什麼凱倫貝克可以對自己的演奏充滿自信—--
傳入耳畔之中的旋律,彷彿是凱倫貝克把至今為止對他的所有感情,全部訴諸於樂曲傳達給他。樂曲的音節,一個又一個的抵達他內心這片深邃海底,漾起一串串漣漪,猶如戀人間的情話,迴響於柯布的耳邊,久久不散。
直至凱倫貝克拉出最後一個音節,放下小提琴,柯布才由剛剛結束的演奏之中回神,用力鼓掌:「很精彩。」
「得到你的肯定,是我的榮幸。」輕柔地把莎姬放回琴盒裡,凱倫貝克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看來他對柯布的情感已經成功傳遞到了,不過只有這樣還不足夠,接下來他就要為柯布送上真正的生日禮物。
把琴盒放置好,凱倫貝克走到柯布的面前,把扣在自己身上的鳶尾花造形胸針解下,轉而扣到柯布的襯衫上,對一臉驚訝的柯布解釋說:「這是專屬於你的入場卷,只要是你的希望,無論何時我都願意再次為你演奏剛才的樂曲,不為他人,只為你一人而演奏。」
音樂不可能變成任何固定物質,所以,他只好配戴著這個打算送給柯布的胸針進行演奏,希望能夠把一部份的感情以物質形式,連同胸針一起,送給柯布。
「生日快樂。」
「謝謝。」乾脆凱倫貝克道謝,這份禮物他實在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扣好胸針後,凱倫貝克發現柯布低頭檢視著胸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柯布不喜歡這份禮物,急忙問:「怎麼了嗎?」
柯布沒有回話,只是把手伸進西裝褲子的口袋,取出一個用黑色絨布做成的盒子,然後提起凱倫貝克的手,把盒子放到對方的手心上,示意對方打開。
看著手上的盒子,縱使凱倫貝克心裡充滿疑惑,他也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盒子,結果,他被意料不到的驚喜嚇了一跳。
盒子裡面放著的,是一款以高音譜號為造形的針式胸針,和他送給柯布的禮物性質根本是一樣的。銀白色的高音譜號的旁邊繫著兩條絲帶,顯得胸針帶點可愛的感覺而不失其中的莊嚴。
凱倫貝克雙眼瞪大看著胸針再抬頭,驚訝地看著柯布:「柯布……這、這是?」
「作為鮮花的代替品,收下吧。」柯布取出盒內的胸針,順手扣到凱倫貝克的衣服上。然後低頭審視著胸針是否如自己預想一樣和凱倫貝克匹配,最後他滿意地點頭:「看來我的眼光不錯,很適合你。」
「柯布……」
「你送的生日禮物,確實收到了,我會珍惜的。」凱倫貝克的感情,他已經完全感受到。而現在,柯布覺得自己是時候需要回應這份如此真誠的感情:「除了胸針外,也包括你,凱倫貝克。」
柯布發現,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愛上了凱倫貝克。
凱倫貝克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愛慘了柯布。
就像得悉對方的心思,他們相視而笑,吻上了對方的唇。
凱倫貝克知道柯布其實很喜歡水族館,也許應該說是喜歡魚類,他們的家裡也養了一缸……嗯,不過是食人魚。對,食人魚,而且足足有五條之多。起初他的心裡不太習慣,看著牠們搶奪食物的兇殘樣子心裡就不禁毛毛的。不過日子久了,就發現牠們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面,特別是把一條急凍蝦仁條丟入水缸的時候,牠們想吃又因為太冰凍而咬不開,圍著蝦仁條轉的樣子。
對水族館及家裡的魚回憶結束,凱倫貝克把思緒拉回現實。
如同行程所示,他們現在身處於第一個目的地──水族館。吃過非常豐富的早餐(雖說是早餐,不過他們吃完也快十一時了。)他們就匆忙出門來到水族館了。凱倫貝克一邊不情願地跟在柯布的身後走著,一邊抱怨:「可惡,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行程……混蛋……」這一切都和凱倫貝克的預想相差實在太遠,而且只要想到柯布竟然為了看他著急的樣子,就欺騙他已經另有行程,心裡就有氣!更火大的是,他真的為了不能和這個混蛋過生日而失落了整整一個星期!
「你再抱怨下去也沒用。」走在稍前,一直聽著凱倫貝克抱怨的柯布放慢了腳步,退到他的身旁並肩走著。柯布向凱倫貝克露出一抹賊笑:「抱怨自己是你的新樂趣嗎?嗯?都已經依你的行程了。」
「咕、可惡……!」被柯布這樣挖苦,自己竟然連一句話也無法反駁。要怎樣反駁啊!即使是酒醉時所說的話也好,也否認不到定下行程的就是他自己,柯布這混蛋根本是故意的!
一肚子悶氣無法宣泄,就在兩人身體貼得最近的時候,凱倫貝克突然抬起手肘,向著旁邊柯布肚子撞過去。
即使言語上失勢了,最低限度,他也要用行動來表達他對柯布的不滿!
彷彿早就預料到會被攻擊一樣,柯布張大手擋下凱倫貝克的手肘。在凱倫貝克來不及反應的下一瞬間,這對擋下攻擊的手掌,已經順著凱倫貝克的前臂線條滑到手掌的位置,擅自握住凱倫貝克的手。
「喂!你……!」被柯布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凱倫貝克不禁叫了出來,惱道:「柯布,你腦袋進水了嗎?」
他們現在就身處在人來人往的水族館通道上,拖手這種明目張膽的情侶行為,柯布一般是不會做的,頂多就只是幫他提一下小提琴,或者走在一起的時候貼得比較近而已。即使他們已經做過再親暱的事,不過都只限於在室內獨處的時候,也就是在他們的家或旅館等等。
「我擔心你會走散。」握著凱倫貝克的手,柯布話音中帶著輕笑:「剛剛不是被撞到過幾次嗎?」
星期天的水族館,想也知道會有多可怕的人潮。遊客、一家大小、互相依偎的情侶或者是忙著觀察作業的學生等等,通通都聚集在這個水族館內。凱倫貝克雖然是男人,不過體形上較為纖瘦,在這個時候會被撞到也是難免。只是,看著凱倫貝克被撞得東倒西歪他也不好受,只好找個藉口抓緊凱倫貝克,免得一會受傷就麻煩了,更重要的事他想看凱倫貝克不知所措的模樣。當然這句話柯布沒有說出口,不然凱倫貝克一定會吵個沒完沒了。
「怎麼?不喜歡嗎?」
「當、當然不喜歡!」
「是嗎?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故意拉長尾音,柯布很乾脆地放開凱倫貝克的手,然後把注意力回到剛剛在眼前游過的魚群上。
沒想到柯布會如此乾脆俐落,凱倫貝克本來因為柯布難得的親暱行為而高興的心情一下子掉到谷底。水族館的昏暗燈光讓凱倫貝克看不清楚柯布的表情,他的手心,還殘留著柯布的溫度以及觸感,這些都令他留戀。凱倫貝克開始想:柯布是以怎樣的心情放開他的手?他不知道也猜不出來,也許是不願意去面對。所以,他只好努力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試著以魚群分散壓在心頭上的苦澀。就在這時,一股預料以外的力道,突然施加到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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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由柯布的獰笑之中得知自己再次被整的事實,凱倫貝克的臉頰一下子刷紅,懊惱地向柯布怒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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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打算可以曚混過去!……你剛剛說甚麼?在水族館演奏?」
「只要餐廳處的表演舞台沒人使用,應該沒問題。還是說你沒有信心?」
「笑話。」凱倫貝克哼了一聲,更大的表演舞台他都去過了,區區餐廳的表演舞台根本不算甚麼。不過只要想到可以在充滿和柯布回憶的地方演奏,剛才被愚弄的不滿馬上消失無蹤。凱倫貝克跟上柯布的步伐,難以掩蔽內心的興奮,高興地說著自己的計劃:「再一會,整個水族館都化成我的演奏場地,我的琴音將會傳遍水族館每一個角落。這裡的所有人……所有的生物,都會被我的琴聲所誘惑。當然亦包括你。」頓了一下,凱倫貝克抬起頭對上柯布的視線,勾起自信的笑容,繼續說:「就用絕對不能抵抗的甜美音色,令你神魂顛倒,最後成為我的俘虜吧,柯布。」
面對凱倫貝克狂妄的宣言,柯布聽罷僅僅眉頭一挑,他盯著凱倫貝克的面容,低笑道:「這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們沿著水族館的通道走著,不時發出竊竊私語的低笑聲,各懷心思走向他們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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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過後,他們隨即離開了水族館。直到最後水族館也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讓凱倫貝克在餐廳演奏小提琴。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柯布偷瞄了身旁一直低下頭走路的
凱倫貝克一眼。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凱倫貝克現在是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
他們就這樣沈默不語地繼續走了好一段路,期間凱倫貝克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一副耿耿於懷、默不作聲的樣子,和剛才誇下海口挑釁自己時簡直判若兩人。
這次是他疏忽了,以為水族館的表演舞台可以如常借用,沒想到剛好碰著了館方預先安排好的節目表演,所以不能借出予他們使用。
只要想起踏入水族館餐廳的瞬間,凱倫貝克由一開始充滿期待的樣子瞬間轉為失望,在餐廳內高興熱烈的氣氛呈現強烈對比,柯布不由得心底處湧出一陣愧疚,明知道凱倫貝克最重視有關演奏的問題,他應該更加小心處理才是。嘆了一口氣,他決定先一步打破沈默。
「抱歉,沒有預先問清楚是我——」
「……」
「凱倫?」
「……為什麼要道歉?」
凱倫貝克終於抬起頭,眼神茫然望向柯布說:「說要在水族館演奏的人是我,你只是依我的要求去做,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傻瓜一般的行程、傻瓜一般想法、傻瓜一般的自己…這就是完全不經思考的下場,他實在太得意忘形了,現在的失望完全是自己一手做成,根本和柯布一點關係也沒有。
「要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難得……你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原先想好的行程已經因為自己一時的玩笑而告吹,這點凱倫貝克也認了,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連實行這個玩笑也做不到,就算不是人為問題也好。想著想著,凱倫貝克低下頭,不由得就覺得自己很失敗,再次沈默不語。
「我說你啊。」柯布不禁笑了起來,對於凱倫貝克這番自責也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你是不是搞錯甚麼了?」
「嗯?」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期待過你的演奏。」
此話一出,凱倫貝克整個人猶如觸電般停下腳步,他急忙抬起頭,雙眼瞪得老大地看著柯布。相比起凱倫貝克一臉驚愕的表情,柯布反而一臉輕鬆,低笑說:「我在意的,一直都不是你的演奏,而是…唔?」發現有幾縷頭髮滑到凱倫貝克的眼前,柯布伸出手把這幾縷頭髮捋到他的手上,揉搓著說:「比起演奏,我更期待的是你,凱倫貝克。」
「你、你……甚?」看到柯布用著臉不紅氣不喘的臉說出令人害羞的情話,一時之間凱倫貝克的腦袋無法理解到柯布話中意思,停止了思考。直到臉上傳來灼熱的感覺才回過神來,表情亦由一開始的驚愕轉成慌亂,他只知道自己的臉現在一定紅透了!
看著凱倫貝克的臉部轉變,柯布由心底裡覺得很有趣。他決定更進一步,抬起另一只手環到凱倫貝克的背脊,稍微向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壓,把凱倫貝克整個人推到他懷裡。
「柯、柯布!你,你……!」他們可是走在大街上耶!
「看來有必要令你弄清楚一件事。」
「甚、甚麼?」
感覺到懷中的頭顱左右掙扎著,柯布用著身高差距和氣力的優勢,低頭貼近凱倫貝克的耳邊說:「因為是你的演奏,所以我才會聽。如果不是你的,我一律沒興趣。」
「……你現在算是安慰我嗎?」掙扎的動作瞬間停止。掙不開柯布的懷抱,凱倫貝克乾脆把整張臉埋在柯布的胸膛,感受著柯布的擁抱,悶聲問道。
柯布沈默著沒有回答,只是加重了雙手擁抱的力度。
他們在街道上互相擁抱著,經過他們身邊的人都不禁向他們投以奇怪的目光。畢竟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如此明目張膽在人前進行親暱的行為並不常見。甚至有人想稍微窺看窩在柯布懷中的凱倫貝克長甚麼樣子,不過全部都被柯布發現,一律惡狠狠的瞪回去了。閒人們被柯布這張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臉一瞪,即使不爽,但是為了不想生事,只好摸摸鼻子裝作看不見,沒事發生似的繼續走著。
過了好一會,柯布聽到來自懷中的抱怨:「你在那兒學來這副油腔滑舌的……」凱倫貝克終於由柯布的胸膛抬起頭,臉上已經再找不到任何失望或者落寞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帶著紅暈,一臉難為情的樣子。
柯布隨即牽起凱倫貝克的一縷頭髮,在手中擺弄著說:「我從來不把時間用在這些無聊事上……不過呢,也是要看對象的。」
「你還真好意思說。」凱倫貝克用鼻子哼了一聲,同時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柯布突如其來的擁抱令他的失落感已經煙消雲散,他不能否則柯布的安慰對自己很有效果,不過他是死也不會說承認的。
瞇眼一笑,凱倫貝克決定把這個秘密藏於心底,輕力拍打柯布的胸膛,示意對方放開他:「放開我吧。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商店街呢。」
柯布爽快地放開凱倫貝克後,抬手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皺起眉頭:「商店街……你要去買唱片吧。」幾乎可以肯定凱倫貝克的目的,柯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補充說:「去商店街的話,就趕不上餐廳的預約了。」距離預定的時間沒餘下多少,而且凱倫貝克每次進去唱片店就不是一時三刻可以出來的,他已經可以肯定他們會趕不上。
凱倫貝克整理衣服的動作瞬間停止,急忙拿出手機查看上面的時間,驚呼道:「原來已經這麼晚……我們還是不要去商店街了,直接到餐廳吧?唱片店甚麼時候也可以再去。」只要不去商店街,時間上應該會很充裕,這樣也不會影響他們接下來的行程,柯布的生日一年就只有一天,他不希望再出亂子了。
不過比起一臉著緊的凱倫貝克,柯布意外地是一臉從容,不慌不忙的樣子。他低笑一聲,由褲袋裡拿出了一個硬幣遞到凱倫貝克的眼前。
「……你想幹甚麼?」看著硬幣,凱倫貝克有不好的預感。
柯布揚一下手中的硬幣:「就由它來決定去那裡吧?你贏了的話我們就去餐廳,我贏了就去商店街買唱片,晚餐就回家吃。如何?」
果然,他就知道柯布要和自己賭。凱倫貝克皺眉看著硬幣,不解地問:「我不明白這個賭局的意義?」由硬幣身上移過視線,凱倫貝克發現柯布正用自信滿滿的笑容看著他,這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沒有拒絕權,而且今天還是柯布的生日呢。凱倫貝克一邊想著,一邊嘆氣道:「不過,你喜歡把你的好運氣用在這些地方上,我也沒辨法。話先說在前頭,最後辛苦的是你自己。」他已經警告過了,只不過柯布堅持的話,他也只好順柯布的意,奉陪到底就是。
柯布聽後依然是滿臉笑意,收回硬幣把它放到姆指上,隨即使力把硬幣彈到空中。
"叮!"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硬幣在空中形成環狀拋物線,轉了一圈後,落到柯布手背上,並用另一隻手覆蓋手背上的硬幣。
「正面?反面?」
「反面。」
柯布把手移開,擲硬幣的結果清晰地照入凱倫貝克的眼睛。
彷彿是預料之內的結果,柯布神色自若地收起硬幣:「今天是新唱片首賣的日子吧?」
把你說過的醉話記在心上。
把你說過的瑣事記在心上。
「走吧,去商店街。」沒有給凱倫貝克思考的時間,柯布不由分說握住凱倫貝克的手就走。
即使覺得麻煩,不過只要是有關凱倫貝克的事,他都會記得。
這份放不下對方的心情,也許就是凱倫貝克口中所說的愛吧?
柯布一邊想,一邊拉著再次晃神的凱倫貝克走向商店街的方向。
* * *
買到了想要的唱片後,柯布乾脆打電話取消餐廳的預約,專心和凱倫貝克逛街。之後他們順道去了逛商店街,購買欠缺的日用品;期間還有拗不過凱倫貝克堅持要買的生日蛋糕,逛著逛著,直到過了晚餐時間(都快十時多了),他們才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
兩人簡單解決今天的晚餐,藉著柯布在廚房忙著清理的時候,凱倫貝克亦開始著手準備他的計劃。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拉開抽屜,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靜靜地被他留了在這裡,「還以為……會送不出去了。」說話的同時似是鬆了一口氣,凱倫貝克伸手拿起盒子,將其打開。
盒子的裡面放著一個鳶尾花造形的針式胸針,是他準備送給柯布的生日禮物。鳶尾花的尾部有兩串小鏈條,鏈接到胸針的後半部份。就像柯布給人的感覺,集狂傲不羈於一身,卻又非常體面且不失禮。早在幾個月前,由櫥窗看到它的一剎那,他就知道將這個胸針送給柯布作為生日禮物,是最合適的。再一次檢視胸針,凱倫貝克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相信柯布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
合上禮物的蓋子然後把它放到桌面上,凱倫貝克轉過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小提琴開始檢視,由琴身到琴弓,滴水不漏地檢查著,確保她是處於最佳狀態:「接下來,就是妳的表演時間了,莎姬。」輕喚著小提琴的名字,就好像對待最珍愛的女人一樣溫柔,凱倫貝克伸出手撫上小提琴的主體,喃喃地說:「這一定是場最好的演奏,妳說是嗎?」雖然今天的行程和預期之中有很大的出入,甚至遠超自己的想像,只不過他必須令到最後一個環節和預想中是一樣的。
小心翼翼把小提琴放到禮物的旁邊,凱倫貝克走到衣櫃的前面,脫去一身休閒的衣服,拿出他最喜歡只有在正式演奏場合才會穿著,而且是和柯布第一次見面時所穿著的演奏服裝。一邊更換衣服,一邊回憶起他和柯布第一次相遇的情境,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由心底處笑了起來。算一算日子,原來在不經不覺之間,他們已經在一起好一段時間了。
對著鏡子整理脖頸處的蝴蝶結,左右一拉,完成最後一個穿著步驟,然後拿起桌面上禮物盒子,取出胸針扣到自己的衣服上,凱倫貝克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打氣說:「要上了,凱倫貝克。」為了平伏內心的情緒,凱倫貝克深吸一口氣,伸手拿起小提琴,帶上琴弓,走出自己的房間。
柯布,戲弄我的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就讓你聽聽名為復仇的音色,而你將會如我所期待一樣,不可自拔地沈溺其中。
懷著愉快的心情和想法,凱倫貝克來到了客廳。
柯布剛好整理完畢,由廚房步出客廳,聽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就知道是凱倫貝克下來了。他放好手上的蛋糕,頭也不回地說:「蛋糕一會再吃吧,反正你——」本來想說的話,在抬頭看到凱倫貝克一身正式的打扮後,頓時把話硬生吞回肚子裡去。
「你……」
「噓,入場的觀眾請保持安靜。」琴弓抵到嘴唇邊,作出噤聲的姿勢,揚揚自得地走過柯布的身邊。凱倫貝克來到沙發前,對柯布作出請就坐的動作,稍微欠身恭敬地說:「這是來自小提琴演奏家凱倫貝克的邀請,請你細心欣賞接下來的演奏。」
現在的他,身份是一名小提琴演奏家,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心愛的人而拉起琴弓演奏。
柯布沒有說話,臉帶笑意坐到沙發上,雙腳交疊,等待著凱倫貝克帶給他的餘興節目。習慣性地由襯衫的口袋拿出煙盒,想了想又把它放回去,嘆一口氣:「抱歉,忘了演奏場地內不能抽。」隨即把身體向後傾尋找著舒適的姿勢,環手抱胸說:「你可以開始了。」
「謝謝。」向柯布的配合給予道謝,凱倫貝克深吸一口氣平穩自己的情緒,期間雙手亦開始動作起來。他的左手握著指板的部份,把小提琴抬到肩膀上,下巴靠到腮托的位置固定好。而他的右手則握著琴弓,姆指留在弓根的位置,其餘的執著弓杆緊緊靠攏。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無比,彷彿現在就身處演奏廳的舞台上一樣……不,他已經把這裡當成是真正的舞台了。
閉上雙眼,凱倫貝克拉動琴弓,悅耳的單音陸陸續續由小提琴的身上發出,藉由凱倫貝克一個接一個的動作,單音串聯成一段又一段的旋律,迴蕩在整個客廳裡。
柯布不知道如何評論一首樂曲的好與壞,對他而言,音樂只有順耳和不順耳之分,合適的就繼續聆聽,聽不入耳的就轉身離開。柯布仔細一想,他甚至沒有認真聆聽過凱倫貝克的任何一次演奏。直到今時今日,柯布才明白為什麼凱倫貝克可以對自己的演奏充滿自信—--
傳入耳畔之中的旋律,彷彿是凱倫貝克把至今為止對他的所有感情,全部訴諸於樂曲傳達給他。樂曲的音節,一個又一個的抵達他內心這片深邃海底,漾起一串串漣漪,猶如戀人間的情話,迴響於柯布的耳邊,久久不散。
直至凱倫貝克拉出最後一個音節,放下小提琴,柯布才由剛剛結束的演奏之中回神,用力鼓掌:「很精彩。」
「得到你的肯定,是我的榮幸。」輕柔地把莎姬放回琴盒裡,凱倫貝克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看來他對柯布的情感已經成功傳遞到了,不過只有這樣還不足夠,接下來他就要為柯布送上真正的生日禮物。
把琴盒放置好,凱倫貝克走到柯布的面前,把扣在自己身上的鳶尾花造形胸針解下,轉而扣到柯布的襯衫上,對一臉驚訝的柯布解釋說:「這是專屬於你的入場卷,只要是你的希望,無論何時我都願意再次為你演奏剛才的樂曲,不為他人,只為你一人而演奏。」
音樂不可能變成任何固定物質,所以,他只好配戴著這個打算送給柯布的胸針進行演奏,希望能夠把一部份的感情以物質形式,連同胸針一起,送給柯布。
「生日快樂。」
「謝謝。」乾脆凱倫貝克道謝,這份禮物他實在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扣好胸針後,凱倫貝克發現柯布低頭檢視著胸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柯布不喜歡這份禮物,急忙問:「怎麼了嗎?」
柯布沒有回話,只是把手伸進西裝褲子的口袋,取出一個用黑色絨布做成的盒子,然後提起凱倫貝克的手,把盒子放到對方的手心上,示意對方打開。
看著手上的盒子,縱使凱倫貝克心裡充滿疑惑,他也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盒子,結果,他被意料不到的驚喜嚇了一跳。
盒子裡面放著的,是一款以高音譜號為造形的針式胸針,和他送給柯布的禮物性質根本是一樣的。銀白色的高音譜號的旁邊繫著兩條絲帶,顯得胸針帶點可愛的感覺而不失其中的莊嚴。
凱倫貝克雙眼瞪大看著胸針再抬頭,驚訝地看著柯布:「柯布……這、這是?」
「作為鮮花的代替品,收下吧。」柯布取出盒內的胸針,順手扣到凱倫貝克的衣服上。然後低頭審視著胸針是否如自己預想一樣和凱倫貝克匹配,最後他滿意地點頭:「看來我的眼光不錯,很適合你。」
「柯布……」
「你送的生日禮物,確實收到了,我會珍惜的。」凱倫貝克的感情,他已經完全感受到。而現在,柯布覺得自己是時候需要回應這份如此真誠的感情:「除了胸針外,也包括你,凱倫貝克。」
柯布發現,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愛上了凱倫貝克。
凱倫貝克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愛慘了柯布。
就像得悉對方的心思,他們相視而笑,吻上了對方的唇。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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